仰头看桐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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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郭靖×慕容复】【君主好逑】第二十八章


   “公子?”


    议事厅内,包不同唾沫横飞地分析了一通宋、金、蒙三方局势后,见自家公子爷抿着唇,心思似乎不在此处,有些讶异。不由得低低唤了一声。


    慕容复回过神来,道:“包三哥所言极是。”


    “昨日庄头们押来钱米,似乎有差错。”邓百通踌躇道:“公子差人点过了不曾?”


    慕容复移了眼看向别处,随即勉强笑道:“我想去年蝗灾冰灾,年成确实不好。不光田地里受了折损,出海也着实艰难。”他也知如今招兵买马起事之际,正须白花花的银子使。只是那庄头说佃户们如何艰难,甚至卖儿鬻女过活;郭靖偏又站在一旁好奇看着,眼神中满是恳求。自己一时心软,不知不觉间竟轻飘飘免了半数租子。


    他原本觉得这做法有些不妥,不想风波恶大喜道:“咱家公子果然宅心仁厚,将来必定是一位有道明君!”包不同亦一改“不可不可,不然不然”的口癖,拊掌笑道:“然也,然也!此举甚妙。虽折了几千两银子,打出去的可是仗义疏财的好名声!”


    邓百通略一思索,道:“公子见识长远,此举果然利大于弊。只是缺出来的空,怎生填补?除非将招募之事往后稍稍,等开春后船队回来。去年运出去的丝绸都是好货色,想必赚得不少。”


    “迟了。”慕容复倚在椅背上,敲了敲扶手。铁木真野心勃勃,频频动作,反金只在旦夕。若失了先机,再难得这般际遇。再者,金廷上下打理许久,只待外祸一起,便有内应交接。若届时自己手中无强兵以掌控朝廷,前功尽弃,这许久辛劳岂不成了笑话?


    “将不打紧的田庄店铺变卖几处,暂且花费着。”沉吟片刻,慕容复拍板道:“邓大哥,这事我全权交付于你。若还需其他花费,你只管张口。这里钱财还走得通,你莫要怕周转不过。再不济时,父亲留下的珍宝古玩,我还随身带了两箱。”


    “不可!”


    房门忽被推开,守门仆从一个踟蹰被推了进来,诚惶诚恐站到一旁:“公子,夫人来了,小人拦不……”话未说完,已被两个大丫头捏着衣服提溜了出去。


    四大家臣面面相觑,见主母扶着使女跨进门来,忙起身施礼。夫人从前虽然也常指点公子行事,但从未如此无礼。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。


   “不必多礼。”中年美妇施施然于首席坐下,挥了挥手:“去罢。你们也去。”


    风波恶还想说什么,见邓百通使了眼色,率先出去了,便也跟在其他两人身后一起出了门。他其实还有些事要请少主的示下,只是此刻不便,少不得自己拿主意。

 

    夫人还未开口,见儿子已按部就班撩起衣摆跪下,一时颇恼怒。好孽畜!自己又未曾指责于他,干甚么一副恭敬小心模样?不由着恼道:“谁叫你跪?起来!”


    “哪里就到了变卖产业的地步?”见儿子听话起身,她没好气道:“少了几千两银子,算什么指甲大的事?连你父亲的东西也打量起来!你母亲死了,还是埋了?做甚么不告诉我?”


    慕容复恭谨听教,此时倒诧异起来。若母亲劈头盖脸骂他,他倒习以为常;这般柔和商议,反教人好生不习惯。夫人见他打量自己脸色,冷笑道:“看甚么?打量我们江南王家,缺银子使?哼,只许你父亲传了好物件给你,不许你娘亲露一分半分财?笑话。”说到这里,见儿子面色舒展,不由也微微笑了。笑了几声,拿帕子抿了抿唇,复又严肃道:“真当我千里迢迢来这里看你么?总也得帮衬些儿!一会叫几个人到我那边厅内,开匣子验货去。”她做姑娘时家中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户,陪嫁金银无数。这次奔赴中都,挑了十余箱带来,预备给儿子派大用场。不想这小子凡事不与自己商量,若非蒙古那位呆驸马说漏嘴,她这做娘的还蒙在鼓里。


    “母亲的旧物,怎好变卖?”


    “啰嗦。”妇人握着儿子的手徐徐起身,教训道:“大丈夫不苟小节,你做大事的人,别在这些小事上扭捏。”言罢松开手:“去吧,好好哄哄那位驸马爷。我瞧着他和你不是一路的,少不得要弄些手段。摄魂散还有没有?”


    慕容复一听这话,不敢多言。摄魂散是他近年常用的药物,江湖中人但凡被这药扣住命门,此生便再难逃脱他慕容氏的掌控。若到了日子拿不到解药,毒发之惨状,便他这惯见生杀的人也不忍直面。


    “儿子觉着,郭家那小子没甚么用处…犯不上为他糟蹋了好药。”


    “糊涂!”慕容夫人不快道:“你怎知他没甚么用处?咱家中在蒙古连个通气的也没有,一旦有点动静,谁给你报信?呸,今日也当皇帝,明日也当皇帝,连耳听六路,眼观八方的道理也不晓得,拿甚么手段当皇帝?”


    慕容复低头答道:“母亲教训得是。”


    夫人见他依旧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,恼道:“你记挂着他救过你性命,下不去手,是不是?你狠不得心调摆他,焉知他日后有没有心摆布你?为一点恩情便这等软糯,叫人怎么放得下心。你先回去,明天领他来我这里吃饭,席间我给他吃些酒便妥了。不劳你大燕皇太子脏了手!”说到最后,已是语带讥讽。


    慕容复无法,喏了一声,悻悻然施礼告退。待出了厅门来至内院,见郭靖伏在窗边看书,已看得睡着了,不由心生怜悯。便轻手轻脚推开屋门,宽下外袍给他披上。


    郭靖睡得浅,听见动静已然醒了。抬头见心上人站在身边,心事重重模样,不由关切道:“阿复,你不高兴?”


    慕容复未搭这话,反伸手抚了抚对方面颊,反问道:“怎么在屋里看书,却不出去玩耍?你黄贤弟也没来约你出门。”


   郭靖仰头看着他,道:“我怕你回来。”


    “怕我回来?”


   “你回来了,我却见不着,不是好可惜么。”


    慕容复心潮翻涌,一时间落下泪来。他诚然并未全心待过这傻小子,然而要说全是假意,也是自欺欺人的谎话。他自然知晓,这傻小子总归要回蒙古去,娶那位华筝公主,指不定在中原还得尊师命另娶几个;而自己虽与表妹无缘,多半也要迎娶金国宗室女,终究不会在这绛云庄停留太久。然而无论分别与否,总归希望这傻小子,自己的救命恩人,将来能平安妥帖,一生顺遂。若说在别处糟了人家的毒手,那是这孩子没造化;但要他自己动手,却总觉愧对苍天。


    “阿复,怎么了?”郭靖见他流泪,忙站起身来:“你、你阿妈又骂你了?”手足无措,不知该怎么办才好:“我,我……”


    慕容复定了定神,片刻便稳住情绪,将泪拭去,淡然道:“没甚么。你用过午饭不曾?我让阿碧送来。”


    郭靖老实道:“我和你妈一处吃了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慕容复低声道:“往后她再邀你,记着差下人来告诉我一声。”话虽如此说,只是并没想出万全之策。见这傻小子呆呆点头,不由得伸手揉了揉他鬓发,心内暗自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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